【佣律】各取所需#7
奈布手上紧抱着一大束焰红火热的玫瑰花,频繁地在花店门口来回踱步,显得激动却又不安。
本以为餐桌上频繁出现弗雷迪讨厌的食物只是偶然、杯中常有倒的满满的弗雷迪讨厌的苦咖啡只是因为他换了口味...
或许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艾米丽身为弗雷迪的爱人,会不了解他的生活习惯,在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上并不符合弗雷迪的喜好。
但是如果他们不是伴侣关系,这一切似乎更说的清楚。
【“他喜欢的其实是他养子。”】
这种话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,或许他会产生震惊、厌恶、被欺骗的众多负面情绪,又或许他会立刻决定不再与他的养父来往。
但是奈布没有。
他只感到了无尽的喜悦。
直觉总是最先突破心理上的屏障,让他无比清晰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。
他喜欢弗雷迪。
或许是在那次阴沉的葬礼上一见钟情,又或许是在数年间的默默付出中种下了爱意。
他的人生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早出晚归的身影,习惯了这人笑中总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的脸,习惯了这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清茶香。
以致于奈布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人生中没有了这个人,或是在他们之间介入了他人的样子。
弗雷迪没有对自己说过“爱”这种字眼,并且随着自己的成长,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大。
奈布似乎明白了这是为什么。
弗雷迪在怕。
他怕自己的养子对他露出厌恶反感的表情。
他怕自己并不光彩的爱意会影响养子的一生。
在法庭上他是如何胸有成竹地辩驳着对方,气势如虹运筹帷幄。
但对上了他的养子,这个可怜的中年男人便无助地停留在原地,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也没有,不见一丝与他人交锋时的光彩。
弗雷迪何止是未曾前进,他是在逼着自己后退,头也不回。
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走掉。奈布想着。
你如果没有那个勇气,那么这次就由我去牵你的手。
这就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
花已经买好了,但是他又迟疑了,似乎才想起这种抱着一大束玫瑰直接冲过去的行为会把弗雷迪吓到,于是就出现了开头他在花店门口打转的那一幕。
奈布眉头皱的跟山丘似得,站在门口就跟个恶煞一样,吓得路人都绕着他走。
“您是要把花送人吗?不如我们这边帮您送过去?”最终还是店员看不下去了,出声询问。
“啊,好的,麻烦了。”奈布回过神,接过店员递来的卡片,在上面写上了地址还有弗雷迪的名字,思索片刻之后又在卡片的背面写了些什么。
他将花束和卡片一起交给了花店店员,反复叮嘱了送花的时间后,才一步三回头地骑车离开了。
艾玛吃掉嘴里最后一口冰棒,对着电话小声讲着,“奈布他进花店买花啦,好像是要送货上门的那种!”她舔了舔嘴角,突然反应过来,惊叫了一声,“等一下!我刚刚才暗示他,你和弗雷迪叔叔要在一起很久呢,他这一大束红玫瑰是想要做什么??”
“这你就别操心了。”艾米丽没有把故意泄露谈话内容的这一环告诉艾玛,就是担心她发挥不好,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计划。
毕竟这个耿直孩子,心里无论想什么,都会写在脸上。
“对了,你怎么暗示他的?”艾米丽还是有点不放心。
“我?我就是很帅气的拍桌而起,英姿飒爽的站在桌子上跟他讲...”
听着就头大。
“算了算了...别吹了我的乖乖,你快回家吧,我给你做烤鸡吃。”
“哦...”
艾玛悻悻地掉转了车头,往奈布离开的相反方向离去。
花店离家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,即使艾玛绕了远路,也没比奈布晚多久到家。
艾米丽在厨房做烤鸡,弗雷迪还没下班,客厅里就只有艾玛和奈布两人。
原本艾玛还有一些坐立不安的情绪,但是看到她对面的人明显更加紧张难耐的神情之后,她心里反而好受了一点。
对啊,一会要送花告白的是他又不是我,我紧张个屁哦!
这么一想艾玛就放松了下来,还颇有兴致地抖着二郎腿,哼着小调等待烤鸡。
是弗雷迪开门的声音打破了艾玛独乐乐的局面。
“弗雷迪叔叔!你回来啦!”艾玛表示热烈欢迎。
弗雷迪放下公文包,松开紧绷的领带,对她笑了笑,“你们两个干什么呢?怎么在客厅呆坐着?”
“啊哈,没啊!”艾玛挠了挠头,“我们都在等开饭呢...看!刚好老妈煮完了!”
她三两下蹦到餐桌前,夸张地吸了吸鼻子,“嗯!真香!”
艾米丽擦净了手,笑着去勾艾玛的鼻子,“就吃饭的时候你最积极。”
艾玛也不躲,笑嘻嘻地任由艾米丽在自己的鼻尖上轻柔地刮了两下。
弗雷迪看着她们温馨的相处模式,再看看从他进门后就一直在发呆愣神的奈布,心里默默叹了口气。
真羡慕啊。
虽说弗雷迪和奈布之间的气氛并不怎么令人愉快,但是有艾玛抢到烤鸡的欢呼声和她不绝于耳的笑声,倒是不显得过于冰冷。
弗雷迪不讲话,自从他接受了艾米丽的提议之后,心中仿佛就一直压着沉重的石块,无时无刻想要将他与奈布分开,心情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低谷。
奈布不讲话,他心里一直在想弗雷迪收到花后可能会是什么反应,脑袋都快纠成一团乱麻,原本就严肃冷冽的脸此时看上去就跟要结冰了一样。
艾玛顽强地活跃到了用餐结束。
她发誓她从未如此主动地和老妈冲进厨房一起刷碗,就是为了逃避那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氛围。
财经报刊上的文字好像都在漂浮,茶香味也吹不进沉闷的心底。
弗雷迪觉得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。
他机械地抬手,饮尽了余茶。瓷杯底扣在茶托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他想逃离这里了。
可未等他起身,面前一直频频看表的奈布就先他一步抽身而去,只留下一个背影。
撑在沙发沿上的手僵硬了一瞬,过了许久才勉强放松下来,搁回了腿上。
手指在腿上胡乱地敲打了一会,便显得有些急躁地去抓水杯。
他仰头一饮,却发现杯里根本什么也没有,连杯壁上的余温也散去了。
就连他心里的温度也散去了。
弗雷迪沉默不语。
水滴打在杯底,先是两三滴地滑下,后来便逐渐连成了串。
很难想象一个三十好几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掉眼泪的样子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,可能是因为内心压抑了太久的苦闷,又或者是奈布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动作刺痛了他的泪腺。
多情善感的糟老头。
向来对着对手的刻薄尖酸的形容,此刻将锋芒转向了自己。
“叮咚——”
连续不断的门铃声拉回了思绪。
“艾米丽?艾玛?”他抬起眼镜,抽了几张纸巾迅速擦干泪水,“有人开一下门么?”
公寓第一层不知什么时候只留下了他,呼唤声没人应答,开门这项工作要交给谁,似乎一目了然了。
“来了,不好意思,真是久等。”弗雷迪拉开门,第一眼就被那抹鲜红的颜色勾去了目光。
“请问是弗雷迪·莱利先生吗?”面前的人这样问着。
他有些懵,但还是回答了,“是我,有什么事吗?”
花店店员绽开了笑,“您的花束,请签收!”
恶作剧?
弗雷迪接过花束,翻开了上面插着的卡片。
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。
//你总在凝视辰星,却不知辰星也在凝视着你。//
“那么,祝您的恋情发展顺利。”店员笑着说。
九十九朵炽热的玫瑰,包含着的浓烈感情是那样的张扬肆意。
弗雷迪就这样呆站在门前,久久凝视着那段话语。
他从未想过言语也会有温度,且是如此的灼热。
烙下的印记温暖却又过于温暖,以致于有了要灼伤的迹象。
弗雷迪渴望着靠近,却又恐惧着被这个印记烫伤。
他迟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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奈布的土味情话可以理解成弗雷迪一直觉得他和奈布遥不可及,却不知奈布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。
两人就像遥远的辰星隔绝亿万光年相望,永远也得不到回应。
↑胡扯的,请自行理解一下那种感觉。
弗雷迪亲亲不会迟疑太久的,毕竟他再迟疑下去我的短篇就要变成长篇了(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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